茅坤
(明代)茅坤(1512~1601)明代散文家、藏书家。字顺甫,号鹿门,归安(今浙江吴兴)人,明末儒将茅元仪祖父。嘉靖十七年进士,官广西兵备佥事时,曾领兵镇压广西瑶族农民起义。茅坤文武兼长,雅好书法,提倡学习唐宋古文,反对“文必秦汉”的观点,至于作品内容,则主张必须阐发“六经”之旨。编选《唐宋八大家文抄》,对韩愈、欧阳修和苏轼尤为推崇。茅坤与王慎中、唐顺之、归有光等,同被称为“唐宋派”。有《白华楼藏稿》,刻本罕见。行世者有《茅鹿门集》。
主要成就
茅坤反对前后七子“文必秦汉”的主张,提倡学习唐宋古文。他评选的《唐宋八大家文钞》在当时和后世有很大影响。此书选辑唐代韩愈、柳宗元,宋代欧阳修、苏洵、苏轼、苏辙、曾巩、王安石八家文章共 164卷。每家各为之引。总序中说:“世之操觚者往往谓文章与时相高下,而唐以后且薄不足为。噫!抑不知文特以道相盛衰,时非所论也。”所以茅坤选文目的在于宣扬八人文章中得“六经”之精髓者,对韩愈尤为推崇。他评述文章艺术形式也不出八股文笔法范围。他评点注释虽多有疏漏、错误之处,但此选本繁简适中,可作为初学者之门径,因此几百年来盛行不衰。“唐宋八大家”的名目也由此流行。茅坤的散文刻意模仿司马迁、欧阳修。行文喜跌宕激射。但是,由于为文好摹拟,佳作不多。今存《白华楼置稿》11卷、《续稿》15卷、《吟稿》8卷、《玉芝山房稿》22卷、《耄年录》7卷,以及《浙江分署纪事本末》、《史记钞》、《纪剿除徐海本末》等。行世者有《茅鹿门集》。
钱谦益对茅坤多赞赏之词:“(茅坤)为文章滔滔莽莽,谓文章之逸气,司马子长之后千余年而得欧阳子,又五百年而得茅子。疾世之为伪秦汉者,批点唐宋八大家之文以正之。”
人物生平
茅坤生于明武宗正德七年(1512),吴兴人(现浙江省湖州人),嘉靖十七年(1538)得中三甲进士。历任青阳、丹徒两县知县,因政绩卓著,于嘉靖二十四年(1545)冬十二月,破格擢升为礼部仪制同主事,未几,迁任吏部稽勉司,曾受牵连于嘉靖二十五年(1546)被外调谪为广平通判。后又屡迁广西兵备佥事、河南副使。时广西数股瑶僮利用壁立山势,盘礴六七百里,劫杀吏民,督府尝疏请三省夹剿未果。两广总督应木贾闻茅坤之才,特檄坤至广西以大征一切军兴事宜相属。茅坤一反大征之惯用手法,用“雕剿”(即“倏而入,倏而出,如雕之搏兔然”)之法,获大胜,被总督叹为“奇才”。因“雕剿”有功,晋升其官阶二级。当时,茅坤年轻气盛,恃才傲物,终被忌者所中,于嘉靖三十四年(1555)解职还乡,开始了长达四、五十年的乡居生涯。嘉靖末,倭寇屡犯两浙,茅坤应胡宗宪请为幕僚,共商兵机。后将胡宗宪诱杀寇首徐海经历编述为《徐海本末》一卷。后因家人横行乡里,为巡抚庞尚鹏所劾,削籍归家,专事著述。万历二十九年(1601)卒,享年九十。葬武康(今德清县武康镇)鸡笼山。
《湖录》记载茅坤的藏书在当时称霸一方,书楼名“白桦楼”、“玉芝山房”,收藏宋元刻本较多。家编有《白桦楼书目》。有藏书楼数十间,仍充栋不能容,后由其孙茅元仪(茅坤次子茅国缙之子)又编有《九学十部目》。分为九学十部。九学为:一经学、二史学、三文学、四说学、五小学、六兵学、七类学、八数学、九外学。九学而外,再加世学,号曰十部。其藏书印有“茅坤”、“桐园”、“墨香亭”等。
茅坤的诗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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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鞭勿复挥,古来事如此。
仲连破聊城,辞爵归田里。
子房定汉室,言从赤松子。
何如酌金罍,酒酣犹热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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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日已暮,何处可维舟。
树里孤灯雨,风前一雁秋。
离心迸落叶,乡梦入寒流。
酒市那从问,微吟寄短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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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眺丛台上,孤城秋暮时。
绮罗言已寂,芳草暗含滋。
泣露蒐移堞,衔花雀隐枝。
忽闻雍里曲,并落照眉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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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城喧社鼓,游冶属芳晨。
陌上探丸骑,林中射雉人。
年光浮绮吹,日气抱红尘。
马首多春色,还怜旅鬓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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巢父无名子,相对语瓜田。夜闻李都尉,醉猎南山前。
射杀白额虎,飞鸟落青天。归来感往事,叱咤黄金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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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行入南山,蘼芜日以深。不见津亭吏,但闻鼪鼯音。
夕阳犹在树,谷风起中林。下有种豆歌,欷歔伤我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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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空自摧,太息今与古。上山多饥鸢,下山多猛虎。
道路寂无人,日暮楚三户。停车一以悲,深林有巢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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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鞭勿复挥,古来事如此。仲连破聊城,辞爵归田里。
子房定汉室,言从赤松子。何如酌金罍,酒酣犹热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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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霞沈君,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,宰执深疾之。方力构其罪,赖明天子仁圣,特薄其谴,徙之塞上。当是时,君之直谏之名满天下。已而,君纍然携妻子,出家塞上。会北敌数内犯,而帅府以下,束手闭垒,以恣敌之出没,不及飞一镞以相抗。甚且及敌之退,则割中土之战没者与野行者之馘以为功。而父之哭其子,妻之哭其夫,兄之哭其弟者,往往而是,无所控吁。君既上愤疆埸之日弛,而又下痛诸将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国家也,数呜咽欷歔;,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,以泄其怀,即集中所载诸什是也。
君故以直谏为重于时,而其所著为诗歌文章,又多所讥刺,稍稍传播,上下震恐。始出死力相煽构,而君之祸作矣。君既没,而中朝之士虽不敢讼其事,而一时阃寄所相与谗君者,寻且坐罪罢去。又未几,故宰执之仇君者亦报罢。而君之故人俞君,于是裒辑其生平所著若干卷,刻而传之。而其子襄,来请予序之首简。
茅子受读而题之曰:若君者,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?孔子删《诗》,自《小弁》之怨亲,《巷伯》之刺谗而下,其间忠臣、寡妇、幽人、怼士之什,并列之为“风”,疏之为“雅”,不可胜数。岂皆古之中声也哉?然孔子不遽遗之者,特悯其人,矜其志。犹曰“发乎情,止乎礼义”,“言之者无罪,闻之者足以为戒”焉耳。予尝按次春秋以来,屈原之《骚》疑于怨,伍胥之谏疑于胁,贾谊之《疏》疑于激,叔夜之诗疑于愤,刘蕡之对疑于亢。然推孔子删《诗》之旨而裒次之,当亦未必无录之者。君既没,而海内之荐绅大夫,至今言及君,无不酸鼻而流涕。呜呼!集中所载《鸣剑》、《筹边》诸什,试令后之人读之,其足以寒贼臣之胆,而跃塞垣战士之马,而作之忾也,固矣!他日国家采风者之使出而览观焉,其能遗之也乎?予谨识之。
至于文词之工不工,及当古作者之旨与否,非所以论君之大者也,予故不著。嘉靖癸亥孟春望日归安茅坤拜手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