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回 降褒封诏寻节女 庆新婚夫拜娇妻

作者:不题撰人
却说刘捷因子刘奎光文武全方,智勇兼备,不胜欢喜;而刘捷亦素来慷慨,不贪财物;成宗秉性仁厚,今既教刘捷充军,后来复官,赤未可定。故刘捷一出天牢,便有许多门生故旧,相好大臣特来探望,奉送财物,手内甚是充足、遂付银两备办妆蓖,不表。
且说武宪王将庚帖烦钦天监择日八次日尹太郡赶紧梳妆,即便上锈,来到后宰门下轿。把门内监翅间曰:“太郡莫非要见娘娘么?”太郡曰:“正是,未知圣上可在官中否?”内监曰:“皇爷坐朝未退,嫂娘恰往昭阳官。”太郡步到官前候旨。内监迸宫奏请皇后曰:“启上娘报,尹太郡瑰在宫门侯旨。”皇后久不见母,一闻此言,心中大悦,就令宣进。内监出来宣召,尹氏手执玉纺进宫,朝拜曰:“臣姜尹氏朝见,愿琅娘千秋。”皇后立起劈来道:“母亲平身赐坐。”宫女献茶。太郡曰:“臣妾久欲进宫,恐大臣疑有私弊,故不敢常筋来。”皇后问曰:“俺家前日力奏开赦刘捷全家,未知贤弟何日与刘氏成亲?”太郡曰:“为着刘氏婚姻,臣妾特进宫来,奏请娘娘转奏圣上皓封孟氏、苏氏,尔弟方敢与刘氏成亲。”皇后问曰:“苏氏何人?要求封皓。”太郡就把苏映雪母女来历并代嫁行刺投水等情说明。皇后赞曰:“难得苏氏不贪富贵,如此节烈,实属罕有。”太郡又把刘燕玉在尼庵三年受苦事情细说了一遍。皇后曰:“此女如此节义,理当封赠。母亲且回,待圣上回宫,女儿即奏,谅无不准之理。”太郡谢恩,辞别回府。皇后深喜三女节烈,惟恐朝廷不准。不一时,内监报“皇爷回宫了。”皇后出宫接驾入,朝见毕,坐在旁边。帝曰:“今日退朝为时太早,与御妻下棋作耍何如?”皇后曰:“妙极。监取过棋盘及黑白子来,帝后对变。原来皇后的棋胜过天;当下却皇后大败,输了三盘。帝心大悦,撤去棋盘,问道;“妻下棋,素称高手,今日连输三局,未知何事关心,如此意?”皇后忙跪下曰:“臣妾实有事关心,无意下棋,罪该万死。”帝令平身,问曰:“卿有何事关心,不妨明咱奏来。”皇后奏“早间老母入宫,恳请转奏陛下,求恩皓封三女,使臣妾之弟甫少华好得完亲。”帝曰:“三女乃是何人?要请封皓。”皇后将孟氏改装逃走,苏氏代嫁投水,刘氏尼庵受苦等情一一奏明。帝间曰:“苏氏何人?“皇后再奏苏氏出身及行刺之事。帝骇异
“孟氏、刘氏虽甘守节,亦是份内之事,独有苏氏最为奇异,特小户大流,不贪富贵,情愿投水,亦是尔皇甫门中大幸。女俱是节烈,理合褒封。”即降旨封孟氏为正室王妇,苏氏为义烈夫人,刘燕玉为节义夫人,着内监备办封谱。帝向皇后曰:“朕前日只道孟氏已死,甚不留意,今知既系潜逃,朕欲颁诏天下,查访孟氏;与尔弟完姻,方遂朕心。”皇后曰:“臣妾父弟征番回朝,荣封王爵,天下周知。孟氏若在人世,定早已进京相会。今延日久,杳无音信,谅因难受之苦,以致身死无踪。”帝曰:“不然,吉人自有天相,孟氏灭节,决非夭折之徒,或有事耽摘,或不知备细;故无有踪迹。朕若重赐赏格,自有知风出首,抑或自来相会,亦未可知。此女乃朕迫走,若不回来,朕甚不安。”传旨,细将孟丽君逃难始末,以及容貌年纪并跟随荣兰女婢一一开明。不论士庶军民人等,如有收留献出者,赏黄金五百两,彩缎五十匹;知风报信者,赏黄金一百两,彩缎十匹,该地方官高升三级。降诏通行天下,无论州府郡县关津渡口,俱要张挂。旨下,内监传出,该部官立即差官捧诏,分发十三省寻访,不表。
且说内侍捧了封浩,连忙上马,来到王府,忠孝王忙排香案,接了封皓,供奉偏殿。次早,备下祭礼,正中鸾凤宫供奉孟氏封皓并图画一幅,左首碧驾宫供奉苏氏封皓,右边金雀宫作刘氏卧房。安顿停当,先去祭奠孟氏,忠孝王行了三跪九叩礼,随后老王夫妻作揖曰:“媳妇贞节可敬,宜受我们一拜,奈长上无拜下之礼,只好打躬。”然后烧化纸钱。又到碧驾宫,令女婢排列祭礼,苏大娘□辞曰:“小户之女,蒙圣恩褒封,已是受恩不起;复蒙祭奠阴魂,如何消受。”老王父子曰:“令爱这等节烈,正当百拜。”忠孝王拈香跪下,亦行了三跪九叩礼,随后老王夫妻又上前打躬。大娘泣曰:“吾儿如此厚用,亦可以无憾,愿你早升仙界。”女婢焚化纸钱,各各退去。
须臾,钦天监差人送喜柬来了。启视之,乃择于十二月十三日行聘,十七日迎娶。只因不日行聘,令华亭侯卫焕为媒,预送吉期到府衙交与刘捷。光阴迅速,已到行聘之日,王府中便结彩悬灯,笙簧开奏。华亭侯上轿押了聘礼,到了府衙,阮知府迎接入内,茶罢请酒。原来刘捷虽然遇敖,因自惭犯斩,不便见人,并派表弟代发聘礼物,亦极丰盛。满朝大臣皆差人到王府送礼,纷纷登贺,这几天热闹非凡。郦相亦备礼往贺。前一日,老王夫妻商议曰:“我等满门深受郦相大恩,今孩儿婚姻,宜预先下贴去请师娘梁夫人来此拜见。”惠孝王曰:“如此极好,将他的岳父梁相、义父康若山两对夫妻绞一齐请来,才不失礼。”老王夫妻称是,令人备了三副请帖,写着老王夫妻字,令家将送到相府下储。女婢带入后堂,交与梁相夫妻,并请转交郦相。不须臾,郦相来到,梁相把帖交他看过。郦相间曰:“岳父将往否?“梁相曰:
“伴新郎乃少年的事,我老人家不便去,况我去又坐位不便。女儿去与不去,你们夫妻去商议罢。”邱相点头退出,持贴回房。素华闷曰:“家父唤你何干?”郦相笑曰:“门下要尔我去新婚。”言讫,把帖付与素华看过。素华曰:“你要去么?“郦相曰:“吃喜酒如何不去,尔要去否?”素华曰:“家母今在王府,去岂不败露?”郦相曰:“不中用的东西,亏我日在朝堂,与父言谈,若是尔这样胆怯,怎好作官?”素华曰:“我无你的伎俩。”次日已是十二月十七日,婚期既到,文武官俱至王府朝贺。偏殿上预先请一班闻名戏班,演唱信碴。惟孟士元寻思女儿身死,刘氏受享,心中伤感,只到王府略坐,即事辞而去。老王夫妻父子深念郦相恩重,定要请他夫妻前受自己一拜,忙令家人往相府催请。家将到府下催帖,女婢入内堂,来见郦相曰:“忠孝王己遣家将来催。”郦相曰:“休回,即便前往。”女婢退出,回复来特。郦相穿上新公服,素华曰:“你当真敢受做下拜么?”郦相曰:“他既贪新,我又成就他满门富贵,即受他夫妻拜见何妨。”来到后堂,适值景夫人坐在那儿、闷曰:“你位投忠孝王恩师,小女何不同去受拜,吃几杯喜酒?”郦相曰:“令爱过谦,不肯同往。”景夫人笑道:“自己的门下,何必太谦。”郦相走出上轿,执事跟随,来到王府。忠孝王忙迎接,郦相就在轿内答了半礼,直入居殿。文武俱在庭中,文东武西,各立定位“置,文官打撰,武官乍揖,武宪王降阶迎接,郦相步进偏殿。郦相乃是右相,除左相不来,他就是第一人了,况是恩师,故坐在东首第一位,众官依次而坐,武宪王邻位相陪,忠孝王坐在下边。茶毕,老王曰:“粱相年富,这就不敢强请,但令尊夫人老太师仍不请来受小儿拜见?”郦相曰:“拙内偶染小恙,不能前来受拜。”众官笑曰:“郦相真是豪爽,一请便来。”老王曰:“小儿由郦太师大恩、屡思拜见师娘,无由可溉。今幸新婚,正好拜见走师娘,怎么托言有恙?”即吩咐二名家人,押了一大轿,带了太郡并令二女婢,面见梁夫人,说是太郡必要恭请,若再不来,太郡即亲来拜请。
家人领命,正要起身,郦相寻虑太郡亲临,便难推脱,遂想出一绝妙的计来,令家持且住,蹿向武宪王曰:“拙内近来好吃酸物,手足瘦软,恐是怀孕故不便来。”老王暗想,若是孟氏改装,梁夫人怎得怀孕?我等真是颠倒,疑是女流。即打躬曰:“这是恭喜事,老夫便不敢免强。”众官曰:“喜冲喜,恰是不宜。”连忠孝王亦信郦相真是男子。
老王对少王曰:“你去打发轿马迎娶。”少王退出。按此时京城内的风俗已无亲迎之礼,乃是媒人代去,于是卫焕便坐了八人大轿,押了花轿鸾驾,执事音乐,一路而行,来到顺天府衙门。阮知府代嫁侄女,大开中门。卫焕步入花厅,献茶毕,向阮知府曰:“烦劳老先生催促令侄女发舆,免使误了良辰。”阮知府令属下官员陪伴媒翁,自己入内催促起身。是日刘燕玉风冠霞佩,蟒袍朝裙,上前拜辞父母,依依不舍。顾太郡抱住涕泣曰:“从前我不知尔尽孝,不把尔当作女儿,谁知你今竟救了满门,方知尔的孝心。正当爱惜,却又要即日分离,不知此后可得聚会么?真是令人肠断!“刘氏曰:“母亲不必过虑,待女儿求公、夫保奏,或蒙免戍,亦未可知。”刘捷曰:“这句话切不可说,我的罪案能得发戍,已属万分便宜,若再说免戍之言,就惹人看轻,说我贪得无厌。还有一要紧话,尔须切记,我们如今失势,不比当初的势力,今感贤婿不弃,娶你为妻,实属万分之幸,凡言语之间须要恭敬,不可狂言夸口,惹人怠慢。”刘氏曰:“这倒不要叮柠,女儿平日作事谦恭,决不有失。”阮知府夫妻催促速速动身,刘燕玉只得拭干眼泪,辞别父母。
阮知府夫妻扶小姐登车,江进喜母亲随嫁上轿,四名女婢,许多嫁妆人役管押在后。三声大炮,花轿起行。华亭侯押了半朝弯驾,乘马而行。锣鼓喧天,花炮震地,士民争观,巷塞街填。凑巧往返俱从孟龙图府前经过、孟府书童自起先媒人押嫁过去,遂报与女婢道:“王府迎新,实在热闹。”女婢俱叮嘱道:“若待娶回,须报知同看。”及至娶回之时,童仆果然进去密报,众婢俱到府前观看。恰巧韩夫人在后堂,交椅坐下,并不见一个女婢,又闻外边清音震耳,火炮连天,更有喝道之声,悠扬过之,心疑莫非迎神,如许喧闹,一会儿方见众婢家童喧笑而入。韩夫人问曰:“你们从哪里来,这等欢喜?”家童曰:“因王府迎亲,从府前经过,用半朝弯驾,坐八抬绿呢金镶的大轿子,又有四五对御牌执事开锣喝道,十分热闹。”韩夫人闻言,大怒曰:“可恨忠孝王,好生无礼,娶吾儿仇人之妹为妻,又坐着八人大轿,故意喝道开锣,耀武从我府前走过,目无尊长,气杀我也。”方氏媳妇劝曰:“婆婆不要动气,总是姑娘福薄。若姑娘在日,刘氏乃是偏房,见了姑娘即当下拜,莫道敢用弯驾八人大轿,亦不敢从我府前经过。总由姑娘死得太早,刘氏命好,故有这等威风。”韩氏想念女儿,又恨着女婿无状,不早约束家人,敢张声势从我门前往返经过。正发怒间,恰好孟士元回来,问知缘故,劝夫人道:“忠孝王虽是不该,总由女儿福薄早亡,此所谓人死人情忘,说有何益。”韩夫人道:“可恨前日假装情义,骗取女儿的画图而去。他既薄情,我日后定要讨还,方消吾恨。”士元曰:“贤妻好孩子气,他既爱刘氏,还要女儿的画图么?即还来何益,反伤和气。”韩氏曰:“可伶我女儿,恨无踪迹。”渐渐生起病来。亦是郦相数该相认,以此韩氏患病,这是后话,不表。
且说刘府新人的彩车直入王府,停在通道之上。不须臾,良时已到,乐人细奏音乐,女婢扶出新人上殿,并请忠孝王出来,一同参拜天地。礼官喝礼。众官请丞相:“往观新人拜堂若何?“郦相曰:“此乃美事,怎么不去。”即同众官步到大殿。只见一对好夫妻正在拜执,新人的身材恰亦细小,金莲又不满四寸,先敬天地,拜了八拜次谢皇恩,又拜了八拜,回转身来,即欲拜父母,老王曰:“为人须当念旧,若非郦恩师提拔,我等不知流落何方。须先谢郦恩师。”
忠孝王向前来请郦恩师受拜,郦相回辞曰:“养育之恩。并于两大,宜父母为先,下官怎好偕越,况年轻德薄,何有受拜之理。”忠孝王曰:“承蒙提拔门下一间。恩参天地,理当百拜,休要过谦。”老王曰:“师生名份,怎论年纪。”众官办曰:“郦太师正当受拜。”郦相寻思;以恩而论,我确有恩于彼,便受拜何妨。老王父子二人便把郦相扶到上面,当中坐下。礼官喝礼,少王夫妻跪下。拜了四拜,即欲起身,老王即阻拦说道:“丞相厚恩,何妨八拜。”郦相只得坐下,再受四拜,便起身谢曰:“得罪了。”于是少王恭请爹娘并肩上坐,而后夫妻双膝跪下,端端正正拜了八拜,拜毕,又夫妻二人对面交拜,笙箫并奏,送入洞房,牀沿坐下。女婢揭了新人的面红,忠孝王偷看新人的容貌:虽然美容,但因受苦日久,有些清瘦的形状。方饮了三杯合□之酒。女婢报曰:“请少王爷出来宴客。”少王令女婢伏待新人,自到银鸾殿入位,与众客坐下,戏班送戏文前来。按首席乃是郦相,老王请郦相点戏,郦相故意点了《女状元》全套,戏班随即登台演唱。二女旦前来倚酒,年俱十三四岁,亦甚美丽,一则敬重郦相位高,而且少年美貌,加倍小心敬酒。酒至半酣,郦相满面笑容,赏二女旦各三大杯。未知郦相请动否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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